黎明前的军营寂静无声,山谷悠悠。
谢昭愿将最后一包药材收入行囊,手指轻颤着系紧绳结。
案几上烛火将尽,昏黄的光映着她一夜未眠的憔悴面容。
“姐姐,都准备好了!”谢少言轻手轻脚掀开帐帘,肩头的包袱被塞得鼓鼓囊囊,“马和通关文牒全办妥了,西边守卫也都被我支开了。”
谢昭愿点了点头,掏出个锦囊塞进少年掌心:“收好这个。要是七天后我没回来,记得让王爷按时服药。”
谢少言一愣,掂着锦囊眨了眨眼:“这不是同息丹吗?姐姐刚才不是给过王爷了吗?”
“哪有什么同息丹,只是缓解毒素的药物罢了。”谢昭愿苦笑,“这些天给他吃的都是补气血抗毒的药丸,他的伤还没好透,根本不适应长途跋涉。”
只有让他以为是同息丹,她才有可能让他放心。
谢少言眉头紧皱:“姐姐,你真的要去京城吗?让我跟你一块去吧。”
“我一个人目标小,方便行事。况且你若是也离开了,他会怀疑的。”
谢少言抿了抿唇,很是担心:“若是王爷发现……”
“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现。”谢昭愿利落地系紧斗篷,目光比剑锋还锐利。
话音刚落,帐外突然传来三声清脆的鸟鸣。
谢昭愿最后环视住了数月的大帐,深吸一口气,头也不回地冲进晨雾里……
三日后,军营大帐。
“主子,该换药了。”赤霄端着药盘来到床边,看着咬着牙批阅军报的秦安澜直发愁。
他的肩头绷带又渗出暗红血迹,脸色比帐外的雪还白,偏生像跟自己较劲似的,从谢昭愿离开后就没合过眼。
“放那儿。”秦安澜头也不抬,朱笔在奏报上狠狠划下道红痕。
赤霄刚叹着气退出来,冷不丁撞上急匆匆跑来的传令兵。
“王爷!沈大人回来啦!还带了个特别的姑娘!”
赤霄心头猛地一跳,跟着人往营门狂奔。
远远就瞧见沈如昀骑着匹瘦马颠颠儿冲过来,身后坐着个穿绛紫色苗疆裙的少女,手腕脚踝挂满银铃,跑起来叮当作响。
少女蒙着半透明纱巾,发间蛇形银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
“赤霄!”沈如昀连滚带爬下马,一把拽住赤霄胳膊,“安澜身体怎么样了?谢昭愿在里边吗?”
赤霄慌忙压低声音:“王爷与谢姑娘置气了,谢姑娘一气之下离开了!”
沈如昀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这时,旁边的少女利落地翻身下马,银铃声中已经蹦到跟前。
“病人在哪儿呀?本姑娘来拯救世界啦!”
清脆的嗓音像掺了蜜糖,赤霄抬头撞进一双琥珀色眼睛,亮得像刚化开的蜂蜜。
不等他回答,少女已经踮着脚往帐内张望:“别磨蹭别磨蹭,再耽搁伤口都能养出蘑菇啦!”
帐内,秦安澜刚扯开绷带,伤口又裂开一道血口子。
听见脚步声,他不耐烦地皱眉:“说了不用……”
“哟!这就是天秦战神摄政王大美人儿啊,确实长的不错!”
少女蹦蹦跳跳地冲进来,突然捂住嘴倒抽冷气:“我的天!这伤口烂得跟蜂窝煤似的,你是拿自己当垃圾桶在折腾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