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整夜的救治后,秦安澜的高热终于退了,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。
谢昭愿守在他床边,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手中紧握着那张羊皮纸。
赤霄悄悄进来,低声道:“姑娘,辰时已到,王爷命属下护送您回南州……”
谢昭愿摇了摇头:“他现在这样,我怎么能走?”
“可是军令……”
“王爷伤势需要我亲自照料,暂缓启程。”谢昭愿不容置疑地说,“有任何责任,我一力承担。”
赤霄犹豫片刻,看了看昏迷的秦安澜,最终点头退下。
日上三竿时,秦安澜终于醒转。他睁开眼,看到谢昭愿守在床边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“你……没走?”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。
谢昭愿没有立即说话,而是扶他喝下一杯药茶,然后道:“我说过,不会放弃救你。”
她倒茶的手腕包裹着白色纱布,纱布上隐隐渗出殷红的血色。
秦安澜心疼地闭上眼睛,喉结滚动了一下:“你这是何必……”
“秦安澜,”谢昭愿突然正色,“若解药真的存在,但需要去京城取,你愿意一试吗?”
秦安澜猛地睁开眼,目光如电:“你又去见了秦晏之。”
这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。
谢昭愿没有否认,迎上他的眼神:“解药的配方在御书房密阁。”
“荒谬!”秦安澜挣扎着要起身,却因虚弱而跌回床上,“那是送死!”
谢昭愿按住他的肩膀:“如果我说……我有把握呢?”
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,里面装着几粒猩红的药丸。
“这是用我的血炼制的‘同息丹’。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,我的五感可以与你共享。一旦有危险,你立刻就能知道。”
秦安澜震惊地看着她:“你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前一段时间。”谢昭愿平静地说,“我改良了谢家秘方。只要你服下这个,我去京城取药时,你便能随时感知我的安危。”
帐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号子声,却显得那么遥远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秦安澜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,“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?”
谢昭愿望着他憔悴的面容,轻声道:“因为有人曾经告诉我,这世上总有一些事,值得拼上性命。”
这是秦安澜少年时救她时说过的话。如今,她原封不动地还给他。
秦安澜的眼中闪过一丝震动,随即归于沉寂。他别过脸,声音冰冷:“我不会同意的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回南州,不在这碍你的眼。”谢昭愿站起身。
“谢昭愿!”秦安澜厉声喝道,却因牵动伤口而剧烈咳嗽起来。
谢昭愿没有回头,径直走出大帐。
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,但她知道,自己已经别无选择。
无论秦安澜同意与否,这趟京城之行,她势在必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