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门在他们身后闭合,齿轮转动的咔嗒声,成为时间长河最隐秘的心跳。
而在现实世界的废墟上,某个戴着青铜齿轮手链的男人睁开眼,左眼角的泪痣闪烁着微光——那是周幕在时间彼岸留下的,关于真相的种子。
当第一缕真实的阳光穿透云层。
落在管理局废墟上的时之瞳碎片时,遥远的时间彼岸,第七枚齿轮开始缓缓转动。
这一次,推动它的不是抹除的力量,而是那些曾被宣判“不存在”的人们,眼底未灭的星火。
时间的自救,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牺牲。
当被抹去的执念汇聚成河,连长河本身,也不得不为他们开辟新的河道。
而铜门之后,属于“不存在者”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周幕踩在管理局顶楼的碎玻璃上,掌心还残留着铜门齿轮的冷硬触感。
父亲粗糙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,体温真实得令人眩晕——这具本应在车祸中支离破碎的身体,此刻正颤抖着吸入十年未闻的新鲜空气。
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,却比记忆中慢了三拍,像是时空流速在自我校准。
“小幕?”父亲的声音带着哭腔,指尖划过他手背上新浮现的青铜纹路,“你的手。。。。。。”
那些细密的齿轮纹路正顺着静脉爬向肘部,在皮肤下透出微光。
周幕突然注意到楼下聚集的人群——穿白大褂的研究员、戴工牌的管理局职员,甚至有几个他确定在第三次修正中被抹除的同学,此刻都茫然地盯着崩塌的钟楼,太阳穴处泛着淡金色的光点。
“他们是被时之瞳碎片唤醒的‘不存在者’。”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。
穿风衣的男人从倒塌的电梯井走出,左腕缠着和周幕同款的青铜手链,只不过链坠是枚裂成三瓣的时之瞳,“时间管理局的数据库崩塌时,所有被格式化的记忆都变成了种子。”
男人抬头,左眼角的泪痣在晨光中闪烁。
周幕瞳孔骤缩——这张脸属于管理局首席研究员陈默,他的档案上明明写着“2023年因泄露机密被处决”,而此刻他眼中倒映着天空中漂浮的十二座微型铜门,每座门扉都在缓缓旋转,洒下细碎的光雨。
“林箴的齿轮。。。。。。”周幕看着男人手链上的碎片,突然想起铜门闭合时听见的齿轮转动声,“你们早就组建了反抗组织?”
陈默轻笑,指尖掠过眉间,那里浮现出和铜门相同的铭文:“三年前,林箴在时之瞳里植入了逆向代码。每次修正术都会在他的实验服口袋留下齿轮碎片——你以为他为什么总穿旧外套?”
地面突然震动,一块时之瞳碎片从废墟中升起,碎片表面映出诡异的画面:
某个时间分支里,成年的周幕正在调试十二座铜门,而他的左手无名指,戴着和林箴同款的齿轮戒指。
“时间自救机制启动后,平行世界的锚点正在融合。”陈默指向远处逐渐透明的钟楼,那里浮现出林箴坠楼前的残影,“管理局顶楼的时之瞳阵列其实是囚笼,困住的是时间长河的‘意识’——现在它醒了。”
父亲突然指着天空惊呼。
原本晴朗的云层中,浮现出由光点组成的巨脸,轮廓与林箴实验室里那幅未完成的时空褶皱图完全吻合。
巨脸俯视着废墟,眼中落下的不是雨水,而是逆流而上的光尘,每颗光尘都化作齿轮,嵌入幸存者的皮肤。
周幕感觉手腕的纹路突然发烫,青铜手链自动延伸,将他和父亲、陈默的手链连成环。
远处,那个在时间彼岸见过的未来画面——
漂浮着十二座铜门的天空——正在现实中投影,而每座门扉上,都隐约可见被抹除者的面容。
“该走了。”陈默望向正在崩塌的时空边界,那里有穿黑色制服的身影浮现,是管理局幸存的“清道夫”,他们手中的时之瞳残片泛着危险的红光,“长河需要管理者,但不是用抹除来维持的独裁者。”
周幕点头,握住母亲的手走向光尘汇聚的铜门。
当踏入门扉的瞬间,他听见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脑海响起——是所有被抹除者的记忆碎片,此刻正重组为新的时间代码。
而在他掌心,那枚刻着生日的齿轮突然浮现出林箴的字迹:“下次见面时,记得带实验室的桂花茶,别再碰翻试剂瓶了。”
铜门在清道夫的枪声中闭合。
现实世界的废墟上,时之瞳碎片缓缓沉入地底,留下的齿轮纹路在地面蔓延,形成新的时空坐标。
当第一颗露珠从扭曲的金属框架滴落,折射出的不再是单一的现实,而是无数个允许“存在”的可能性。
时间的长河仍在流淌,但这一次,河床上的每颗沙砾,都拥有了决定流向的重量。
而在十二座铜门的中央,某个戴着齿轮戒指的年轻人睁开眼,嘴角勾起似曾相识的笑——那是周幕在时间彼岸播下的,关于“存在”的种子,终于在现实的土壤里,长出了逆熵的枝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