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是遇上贵人了。”
他低声呢喃,“青龙镇……酉阳,是撞什么大运了?富贵,就要来了啊。”
顾知棠这些日子一直在等待从京师来的书信。
边疆军营的消息已回,叛徒已死,程旭在一次醉酒之后说了几句对三皇子和皇后不满的话,醒来后严禁人说出去。
但这件事已经被编成童谣传回了京师,三皇子喜欢结交官员,出宫时总会听到。
嫌隙,就像一间屋子的地板,在出现之前地板完整无缺,出现了一小块凸起,看似不会影响屋子,实则会连带着旁边的地板一点一点的翘起……直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毁掉整间屋子。
身处于权谋博弈漩涡之中的人对于这些东西尤为敏感。
程旭和三皇子,皇后狼狈为奸,在边关冤杀她父亲,他必须死。
只是这张网她和萧策织得太大,要收拢则需要时间。
在此期间,他们必须紧密监视着京师和军营,绝不能出现半分差错。
手上忽然落下一滴凉意。
顾知棠抬头,看见雨滴如坠。
随即眉心也承接住一滴凉意。
她提裙转身想要走到廊下避雨,但伞面却先一步遮过她的头顶。
伞面上绘着几枝竹子,被春雨润湿之后像是瞬间活了过来,甚至恍惚间还能嗅见竹子特有的清香味。
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面前的人还穿着官服。
今日萧策要处置卢渊的所有党羽,按理说应该会回来得很晚,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?
“阿萝猜一猜。”
原本要审问应该是会花费很长时间,但萧策这么快就回来了,只有一个答案。
他将人全部处斩了。
“都杀了?”
“能被于渊拉下水的酒囊饭袋,也没有再在官场上坐着的道理。”
萧策神色漠然,“贪污受贿,搜民脂民膏,这些罪名够他们死十次了,只是斩首都是便宜他们了。”
顾知棠从萧策的语句中捕捉到重要信息。
“为何要匆忙处斩?”
萧策眸光再次落在顾知棠的身上,只是这一次眼神却莫名有些复杂。
“陛下派遣了新的县令来酉阳了。”
“算算日子现在才来已经算是久了,想来酉阳县令一事在朝中应当也是争吵了许久……派来的人是谁?可会对你不利?”
“他没那个本事,只是……会让我看着他不舒服。”
“谁有这么大的本事?”
顾知棠看萧策的表情竟有些像小孩子,顿时有些忍俊不禁笑起来。
这一笑,眉眼具开,恍若春风化雪,令人心醉神怡。
“来的人你认识是杜砚辞。”
杜砚辞?
顾知棠蹙眉,“怎么会是他?”
萧策想到什么冷哼一声,随后又面色如常,“兴许是陛下叮嘱他来盯着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