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位退朝后不急着回官署,倒在这儿议论闺阁女子?”
“见过王爷。”
裴肃不动声色地挪了步子,将发着愣的刘聿淙掩在身后,然后向周颋行了礼。
周颋轻笑一声,视线越过裴肃,落在刘聿淙那张惨白的脸上。
“刘世子这是怎么了,脸色比本王还难看?”
察觉到周颋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,刘聿淙方才猛然回神,忙拱手行礼道,“见过王爷。”
“世子爷慌什么?”周颋听出了他说话时的颤音,淡淡地笑,“难道二位是在非议什么不该非议的人?”
裴肃闻言,从容回道,“臣与世子并未非议旁人,只是世子身子有些许不适,臣正要送他回府。”
周颋唇角微勾,迎上裴肃的目光开门见山道,“是吗?但本王方才似乎听到二位在谈论宋家小姐——宋宜贞?”
周颋这话一出口,裴肃便知这位六王爷是有备而来。
他双眸一沉,面上却未显山露水,“王爷听岔了,世子不过是忧心和亲之事罢了。”
裴肃说着,眼眸微垂,视线落在了周颋轮椅扶手处那道新刻的剑痕上。
“倒是王爷,莫非近日又去校场了?太医嘱咐您不宜劳累,需量力而为,王爷可得保重身体啊。”
周颋一愣,顺着裴肃的视线低了头,笑声又起。
“裴大人对本王的事倒是上心啊,不过大人与其操心本王,不如想想如何替陛下分忧。和亲之事迫在眉睫,若因某些人的私心耽误了国事,恐怕裴大人也难辞其咎吧?”
裴肃闻言不动声色,可刘聿淙却按捺不住上前了一步。
“王爷此言差矣,和亲乃两国大事,岂能草率定夺?况且宋家有好几个姑娘,那宋二小姐并非……”
“世子!”不等刘聿淙说完,裴肃便厉声打断了他,“世子病了,臣即刻送您回府!”
裴肃说罢,逼着刘聿淙向周颋行了礼,然后他便拽着人疾步而退。
等走出宫巷的拐角,刘聿淙便猛地甩开了裴肃的手,一脸愤懑。
“宴山,你为何拦我,我得找他说个明白,六王爷分明是把宜贞和睿亲王说的那个什么宋二小姐弄错了!我岂能让他这般污蔑宜贞的名声!”
“宜贞?”可裴肃也冷笑了一声,摇着头道,“聿淙,你连人都认不清,还口口声声喊人闺名?”
刘聿淙被裴肃这突如其来的变脸给弄糊涂了,愣愣地问道,“你什么意思?”
裴肃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。
“宋宜贞,是宋家大小姐,而宋家的二小姐,唤名沉玉,她们是……双生子。”
刘聿淙闻言,如遭雷击,踉跄退了两步后,便呆立住了。
“双……生子?”
他喃喃低语,似乎在反复琢磨“双生子”这三个字的意思。
忽然,他伸出手,一把揪住了裴肃的衣襟,咬牙切齿地问,“那日,宫巷中,你带着的人是……”
裴肃依然面无表情,却轻轻叹了一句,“是宋沉玉。”
“不可能!”刘聿淙瞪大了眼睛,似笃定裴肃在和自己开玩笑,“那日在琼楼台猎场前,我的马惊到了她,我分明听见旁人喊她……喊她宜贞……”
裴肃摇了头,那冷漠肃然的表情如同掐灭燃着的烛火般,彻底碾碎了刘聿淙心底最后的一丝希冀。
“她们姐妹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,聿淙,你大抵是求错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