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毕业了吗?”邵满问。
“嗯。我跳级了。”
谢盛谨的目光从邵满的嘴巴、再到鼻子,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。
“邵哥应该也知道卢兰学院吧?卢兰学院有个传统,会将优秀毕业生的照片挂在名誉之堂的走廊,按照专业成就大小排位。当年有个毕业生原本应当是五廊的第一位,但听说因为出了些意外,校长没有派人挂过他的照片,甚至连名字都没有。”
谢盛谨紧盯着邵满的眼睛,“按理说这个空位应当从后顺位依次补足,但他的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没人敢越过第二取代他的位置。于是第一位的相框空空荡荡地挂在那里,所有老师都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,以至于后来它成为一个独特的故事被人传送。他就是共生型意识网络的发明者。”
谢盛谨终于按耐不住自己深藏于心的、在这几天都竭力隐藏的劣根性。她的手指因为兴奋和期待在略微地颤抖,被单方面拒绝时埋下的种子突然蓬勃而长,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了——
她在期待、甚至渴望看到邵满的无助、茫然,以及面对过去时的痛楚。
谢盛谨微笑着,言辞轻柔地最后的疑问句变成一根针刺进邵满的血管。
“邵哥知道这个人吗?”
她明知故问。
邵满没说话。
他沉默着,抿唇,一声不吭。
“邵哥?”谢盛谨歪了歪头,“……邵哥?怎么啦?”
邵满猝然回神。
迎着谢盛谨关切的目光,他艰难地回答道:“……我没事。我只是……只是在回忆这个人。”
谢盛谨“嗯”了一声,“也就是说邵哥知道他?那邵哥也是卢兰学院的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邵满勉强地说,“但只是籍籍无名之辈,当然比不上这些天才。”
他的确没缓过神。
当初毕业之后各种事情接踵而来,他带着邵安逃到贫民窟,根本无暇顾及学校那边。
于是这是他时隔六年第一次听闻,原来自己也被放在了荣誉之堂的走廊首位——那个被所有卢兰学院的学生奉为皇座的地方。
尽管他只挂上去了一个相框。
他突然想起了校长在台上对他的殷殷祝福:“……我希望你不趋炎附势、不谄媚权贵。我希望能不忘初心、追随自己。”
那老头……当初还不是老头,但现在也许已经是了。
他说——
你的未来不可估量。
邵满突然感到一阵揪心的疼。
他很失望吧?邵满想,当初的事情传到他的耳朵时,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?他会认为自己的眼光有失偏颇,并对我破口大骂吗?
……
沉浮的不实感中,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。
“邵哥。走神了吗?”谢盛谨拉住他的手腕往前走了一步,“还排着队呢,快到我们了。”
邵满眯了眯眼,恢复有些模糊的视线,“何饭呢?怎么还没回来?”
“他很快了。”谢盛谨扬了扬手里的终端,“他说他去上个厕所就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邵满被勾起了往事,兴致不是很高,他无精打采地点点头。
这时谢盛谨突然开口:“我想问邵哥一个问题。”
邵满依然心不在焉:“你问。”
“当年那个毕业生,会不会与公平教有联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