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,她扭头反问:“你呢?小孟。”
孟裁云叹了口气:“看了篇帖子,恰好这几天随家父去长丰观,左右闲得没事,顺道替帖主寻个人。”
冯嘉意外:“你也是……”她收住话头,又重新措辞:“好孩子,善念不泯,德鑫如兰,不愧是孟家后人。”
司机偷听了一路,终于逮着机会横插一句:“哟嚯,两位是熟人啊?”
孟裁云笑眯眯回他:“算是吧。”
司机装不经意扳过后视镜,同后排几人阴鸷目光对上,双方微不可见点了个头。
“年轻人,你是来旅游的啊,”司机心不在焉搭讪:“怎么还带那么多刀啊剑啊的。”
孟裁云:“这不是怕遇上坏人么。”
司机夸张笑两声:“鹿驳山民风淳朴,哪能轻易就碰上坏人。”
孟裁云纳闷儿:“哦?你们不就是?”
司机的笑容猝然僵住,全车陷入一片诡异沉默。
车身依旧颠簸着,眼看就要到鱼腹镇路口。
司机突然猛踩一脚刹车,似乎发出了某种讯号,后排男人们摸出短棍和小刀,无声息抵在前排两人座位后。
平和氛围一扫而空,然而两个女人却对周遭的瞬间变脸置若罔闻,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身边这蠢蠢欲动的贪婪气息。
冯嘉抱着包裹稳如泰山,声音平静:“师傅,不是送到家门口么。”
司机回头露出凶相:“这就是家门口!”
说着,他一把扯过对方手中包裹,急吼吼翻开,却发现没半个值钱物件,而是一捆香,一沓黄表纸,两只红色小钵,里头是一些类似兽牙和毛发的东西。
他失望透顶,一把扔开:“什么鬼玩意儿!”
冯嘉速度极快地兜过那张包袱皮,也没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,竟没让里头东西散落分毫。
后排人拿刀抵着孟裁云,却见对方优哉游哉地双手为枕,甚至还仰身往椅背上躺。
旁人受到挑衅,大为光火:“死到临头还不急,也是个怪人!”
孟裁云摇头叹气:“的确有人死到临头了,可惜不是我。”
说罢,车内气温骤然降下几度,明明快到盛夏,却恍若回到隆冬时节,冷不丁让人打了个寒战。
冯嘉缓缓坐起身,手指间赫然夹着一支玫红签香,随着香灰簌簌抖落,她的脸庞似乎起了些细微变化。
眉眼更为纤细上挑,脸颊窄长,颧骨微张,看上去就像是……
狐狸。
她扭过头,用一种和方才不同的尖利嗓音对孟裁云说:“小朋友,不介意避一避吧?”
孟裁云从善如流拉开车门:“好的太奶,您忙,我回去不会多说一个字!”
冯嘉愉快地“啧”一声:“小姑娘真懂事。”
车里人莫名其妙,来不及思考孟裁云怎么把锁住的车门拉开的,就见冯嘉将眼一闭,再睁开时,眸子便成了幽幽绿光,神色诡谲又凶残,十指指甲暴增,一招晃过,轻易就割掉了司机的脑袋。
鲜血如喷泉涌出!
短暂惊愕后,车内爆发出骇然至极的尖叫,久久不息。
孟裁云就在不远处的地方蹲着,咬着一根狗尾草咋舌:“老当益壮啊。”
一炷香燃尽后。
两人重新坐上车,此刻坐在司机位置上的人筛糠似的抖着,不敢直视后座里同伴七零八碎的尸体:“您、您去、哪、哪里……”
冯嘉搓了块香塔放在扶手边,燃起的青烟将浓烈的腥臭驱散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