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家泊宁回国,揭秘冯家小女出身,并起诉谈氏董事长谈昇,要求离婚并赔偿精神损失费。
舒屿在看到新闻后,第一时间从公司跑回家,连气都没喘匀就闯进书房。
“你看到了吗?”
她手撑着门把和门框,半弯着腰,张开嘴喘着大气,脸上因为着急憋得通红,但还是一刻不停地问着:
“你没事吧?”
谈舟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,后靠在椅背上,平静地坐在电脑前,屏幕上显示着一篇新闻,上面赫然写着“惊天婚变”之类的耸动字样。
“看到了。我没事。”
舒屿捋顺了气,走到谈舟旁边,拍了拍他。
“我刚刚在路上和律师大概了解了一下,虽然你妈妈能拿出当年重度抑郁的诊断书,但她那段时间正处于产后,可能很难断定完全是谈昇的责任,况且时间久远,没有实质性证据,他也没有家暴之类的行为,所以精神损失费……估计是很难要到。”
“嗯。”
“还有就是……你妈妈的苦衷我们很清楚,但从事实来看,确实是她抛下你离家出走了二十多年,而你又是谈家抚养长大的……所以这方面对你妈妈也很不利,大概她会被判定为婚姻过错方,也会有很多舆论压力。”
谈舟没有再回答。
所有人都知道,冯臻和谈昇的婚姻名存实亡,她想离婚,谈昇一定会答应,而起诉无疑是最下策。
谈舟猜到了她想做的事,可是,他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。
舒屿拖来椅子,坐在谈舟旁边,转过他身子,捧起他的脸,让他看着自己。
“谈舟,这就是她说的帮你,对吗?你上个月递交临时股东会申请之后,其实还有很多股东在犹豫,我们并没有绝对的胜算。但你妈妈以泊宁的身份公开露面接受采访,能引起很大的舆论,她将谈昇对她的伤害公之于众,无疑是对谈昇风评的严重破坏,谈氏股价也会大受影响,股东会对谈昇的不满会更大,这样,能帮你稳定军心。她并不是要打赢官司,她只是想帮你,从舆论上压制谈昇。”
谈舟习惯性地把下巴放在舒屿的手心,睫毛遮住了一半眼睛。
他何尝不知。
可是……
“这样对她没有任何好处。她也会深陷舆论漩涡,外界对她的攻击不会比谈昇少。”
“可这是她想要做的事。”舒屿又把手往上托了托,不让谈舟的目光下落,“这样做她会开心。所以,我们就尊重她,好吗?”
谈舟被迫对上舒屿那双水灵灵、又闪着光的眸子。
琥珀一般,晶莹剔透。
他知道,同为女性,又是局外人,舒屿永远都能比自己更理解、更共情冯臻。
所以他不再反驳,只是默默地、轻轻地,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开股东大会了。”舒屿放下手,转而搭在谈舟的双肩上,“我们可一定要加油啊,不能辜负你妈妈的努力。”
谈舟最近经常会听到舒屿说“我们”。
他原来没有发现,自己这么喜欢这个词。
他笑了笑,捏了下舒屿的鼻尖。
“会的。我们一起加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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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的末尾,江城上空全是被挤压到无处可逃的热气,反复翻涌。
空调恒温的诺大会议室内,空空荡荡,凉意袭人,与窗外截然是两个世界。
谈舟端坐在会议桌最前方的主位上,双手交叠,脊背挺直,眼神落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,许久未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,舒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伴随着她永远温暖的掌心,轻轻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。
“恭喜你。”舒屿终于笑开,长舒了一口气,“谈董事长。”
这一声轻唤终于抓住了谈舟的神思。
他扭动着僵硬的脖颈,似乎能听到“咯吱”的声音。
“小屿。”他声音干涩,像在磨砂纸上打磨下这几个字,“我们成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