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,带黑色方框眼镜,皮肤黝黑,个子不高,脖子前倾鼓了个富贵包,从鼓起的肚子上,能明显看出发福的状态。
开学第一堂课,他站在讲台上,语气轻松的说。
“因为我自己家也是个女儿,所以在我的班级,我一向对女生很照顾。”
“大家上高中最重要的就是学习。在七班,脏活累活都是男生干,女生们不用插手,只管好好学习就行。”
听到这话,班上很多女生都对他投以感激的眼光,她们没想到班主任竟会特意照顾女生。
坐在台下的暮昭却不适地皱起眉头,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,勤快会说话的小孩才讨阿姨们喜欢。
暮昭不认为干活有多苦多累,正因为她经常帮忙干活,才会被老院长注意到,决定供她好好读书。
后来,班主任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,新学期打扫教室,全部由男生来干,女生在走廊里等待。
特别有眼力见的暮昭想要伸手帮忙,也被他温声制止。
“女生不用干活,去外边歇着就行。”
教室里,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快速熟络起来,有说有笑地搬动桌椅,清扫垃圾。胆子大些的,凑到班主任面前耍宝。
教室外,无事可做的女生们局促地站在走廊,路过的别班同学,偶尔投来疑惑的目光。
有人受不了这种氛围,打破尴尬的沉寂,与身边人小声交谈。
她们也互相不认识,在这里干站着,只能没话找话。
“你之前是哪个初中的呀?”
“一中?好巧我也是。”
“原来你就是咱班第一,好厉害,中考差点满分诶!”
渐渐的,其他女生也犹豫着,跟身边人说起话。
屋内的班主任,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,原本笑着的脸瞬间拉下去,快步走出教室,沉声说。
“怎么回事?!都不让你们干活了,在走廊里保持纪律不会吗?”
他声音有些大,班里的男生们安静下来,也吸引了临近班级的同学,都在探头朝这边看。
女生们被训得脸色爆红,愧疚地深深低下头,不敢吭声。
暮昭不解地看向他,他也将头一转,与她对视,冷哼一声,转身回了班级。
这次的事是个开始,高中三年里,无论是运动会、文艺节,还是什么小比赛,都是男班主任带领男同学们高兴地“做苦力”,女生们被要求安静学习。
信息班长的职位要求熟练使用办公软件,竞选时全班只有一个女生敢举起手,他瞥过一眼后说。
“女生啊。。。有没有男生?”
然后随手指了个低头的男生。
“那就你吧,开学的时候很积极,总为班级干活做贡献。”
此后学校里的很多奖项,也理所应当的,被积极的男生们收入囊中。
高三一次月考后,他狠狠把成绩单丢在地上。
“你们看看这排名!班级前十名里只有四个女生,前二十名里只有八个!”
“平常什么活都不让你们干,还给我学成这样,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们这帮女的了?”
他语气中饱含讥讽,说出的话也十分刺耳,暮昭看到身边的人,都再次羞愧地低下头。
可明明倒数后十名有九个都是男生,他竟然装瞎。
这次暮昭很生气,她忍不了了,默不作声的收拾书包,将有用的课本资料都装进去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