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蒙蒙亮。
晨曦还未完全穿透厚重的夜幕,启明星高悬天边,映照着流湖古老的城楼。
“都给我精神点!”裨将穿着甲胄,在城墙上巡视。
他转头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山林,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。
自从五镇兵马赢下了谷子川战役后,迅攻克了流华山周围的一些城镇,并且派兵驻守,看似情况一片大好。
可也留下了隐患。
那就是躲进流华山中的朝廷军。
流华山连绵不绝,占地广阔,大家都知道朝廷军缺乏粮草,不得长久。
可这些家伙时不时出来劫掠一下五镇的粮草,甚至是进攻营寨,也着实有些麻烦。
之后五镇兵马想要围剿这支残军,居然大败。
听说上面想要起第二次围剿,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。
算了,自己不过是个裨将,手下也不过八百来人,能够守城已经是极限。
可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战鼓声,如同闷雷在大地深处滚动,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。
裨将心中一惊,可外面的一切还裹在黑暗之中,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部队正在靠近。
裨将急忙怒吼:“敌袭!准备防御!”
道路依旧泥泞,只不过相比前两天要好上不少,能够支撑工程器械的转移。
董黎在黑暗中奔跑着,周围传来沉重的呼吸,穿插在如同雷震的鼓声里。
“放箭!”城墙上裨将一声令下,无数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攻城的队伍。
董黎目光坚定,一边挥舞长刀拨打着射来的箭矢,一边指挥身边的士兵:“盾牌手,掩护!”
队伍中几十名盾牌手迅向前,组成一道坚实的防线,为后面扛云梯的士兵挡住了大部分箭矢。
但仍有不少士兵中箭倒下,出痛苦的惨叫。
负责营救的士兵立刻上前将他们拖到后面,但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口,一名士兵怒喝道:“箭上涂了金汁,他奶奶的!”
金汁,就是粪水混合物,用现代的知识解释,粪水混合物中有着大量的细菌,一旦造成伤口就会引大面积的感染。
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社会,这种程度的感染足以致命。
董黎面无表情,用刀撇开射过来的箭矢,喊道:“继续前进!”
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!此刻不能有丝毫退缩,无论有多大伤亡,都只能所向无前!
大部队后面,朱远然听着震撼的脚步声,说道:“薛帅,让董黎当前锋指挥,您还真舍得。”
前锋的死亡率一直都很高,董黎成长的很快,朱远然一直觉得,他还有很大成长空间。
若是不小心被流矢射中,就太可惜了。
薛明山看了朱远然一眼,说道:“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,不是吗?”
朱远然叹了口气,他就知道薛帅会这样说。
事实也的确如此,无论是他还是薛明山,都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。
他们经历的战争,只会比别人想象中的更加残酷,那尸山血海,一直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城墙上的守军虽然在尽力射击,但在两千多名兵士的掩护下,云梯还是被推到了城池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