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越斜睨一眼,略带嗔怒之意,你难道不知道安神铅丹闹得多大,说不定此刻已经传到突厥王庭之中。
范成明清清嗓子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千金公主与罗布可汗匆匆成婚,中原的规矩门当户对,我们却连可汗的世系都不清楚。”
“汉人新妇讲究恭顺,孝敬舅姑,礼尚往来。对亲戚们多了解几分,常来常往才是正道嘛!”
只差拍胸脯保证,他一定把这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。
两个人的婚姻都并非传统模式下的正常状态,却大义凛然地搬出恭顺的牌坊来,丝毫不觉羞愧。
这和情场浪子给人做婚姻导师有什么区别。
至于始作俑者段晓棠,这会只琢磨着晚上得给祝明月写封信。
食乐园销售花生制品,偏偏万福鸿靠近西市,那里是长安胡人聚居之地。万一真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过敏了,缺乏相应知识,说不定就会演变成食物中毒事件。
全然不知,吴越又动了一个不好就换女婿的心思。只能说有些事,一旦尝到了甜头,就再也停不下来了。
虽然已经远离并州这个碳水的故乡,但夏天吃过饭后,人就是容易犯困。
别说在野外,就是在军营里,除非你地位尊崇、一言九鼎,否则别想旁人在你睡觉时保持绝对的安静。
段晓棠决定将养生的习惯,重新拾起来。谁说朋克养生不是养生。
这时节钻睡袋太热,段晓棠无奈地摇了摇头,转而从行囊中取出一件质地轻薄的披风,轻轻横搭在身上,随意地横卧于简陋的休憩之处。
无论何时何地,睡觉都得把肚子遮住。然后摆出一副貌似安详的姿势假寐。
四周的环境却与这份宁静格格不入,不远处,同僚们的交谈声、武艺切磋的呼喝声、以及偶尔传来的鼾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曲独特的助眠“音乐”。
如何在喧闹的环境中酣睡如常,无疑是每位军中健儿必修的生存艺术。
段晓棠虽不敢自称已臻化境,但凭借多年的历练,至少算得上是这门学问中的佼佼者。
正当段晓棠即将完全沉浸于梦乡之际,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和。
警觉性瞬间被唤醒,她猛地睁开眼,问道:“做什么?”
白湛亮出手里两枚晶莹剔透的骰子,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“打麻将,来吗?孙三刚弄来一副上好的玉石麻将,我们试试手感。”
段晓棠微微扬起下巴,向远处投去一瞥,随后打个哈欠,以一种近乎慵懒却又坚决的语气回应,“找阿照,我没空!”
她要忙着和周公下棋,助眠噪音又得多一阵哗啦啦的麻将声。
白湛手指轻轻一偏,指向了另一个方向,“阿照在那边摘柳叶玩。”
段晓棠轻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,背对着白湛,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不许赌钱!”
白湛耸耸肩,一脸无所谓,“放心,我们不赌钱。输了的人嘛,就弹个脑瓜崩以示惩罚。”
段晓棠一听这话,更没兴趣了。重新调整呼吸,立马沉入了香甜的梦乡。任凭外界如何喧嚣,也打扰不了她分毫。